

夜深人靜,迷迷糊糊中接到堂妹的電話:“姐,睡了嗎?我想找你說說話。”電話中,她的話語有氣無力,情緒明顯的低落。
“怎么了?你是孕婦啊,要保持心情的愉悅,這樣寶寶才會健康。”我一下子清醒了許多,連忙安慰她。
30出頭的堂妹開朗大方、仗義豪爽,是我們家族兄弟姐妹中最閃耀的一顆星星。她和她老公在福州開了一家小公司,夫妻倆齊心協(xié)力,效益很不錯,目前又有了6、7個月的身孕,卻依然每天開車穿過大半個福州城去上班。關心過幾次,沒得到答案。
堂妹在叔叔家排行老大,底下還有兩個妹妹。在她們青春正年少之時,叔叔耗盡家產,并四處借貸,把三個女兒分別送往三個國家去留學。那時的叔叔,作為鄉(xiāng)間一個普通老百姓,在鄉(xiāng)人面前整天笑呵呵,言語神情間充滿驕傲和自豪,仿佛女兒已經成才賺大錢,為他帶來榮耀。雖然從那時起,每個月他已經要為借貸的巨額錢財所產生的費用而發(fā)愁。
女兒們并沒有那么大的能力替她們父親快速發(fā)家致富,因為她們也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不得不顧及另一半的情緒,而且二女兒、三女兒家庭投資生意失敗,只能在國外打工為生,再沒辦法幫到叔叔。漸漸地,叔叔每個月拆東墻補西墻,卻依然不能平衡開支,借貸產生的惡果越長越大,叔叔欠的債越來越多,多到自己無力償還。叔叔沒有辦法,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已經回國的大女兒身上。
“姐,你知道嗎,我一個月要拿到4、5萬塊錢才能幫到我爸爸,這幾年,困難的時候,我什么不好的念頭都有了。為了我爸媽,我把客戶打來的款先墊上,后面卻沒貨品給人家。我差點毀了公司,毀了自己的家庭。這個公司有我公婆的一部分股份,他們對我這樣做法十分有意見。幸好,我老公是一個很好的男人,他從不說我什么,甚至明里暗里地幫我一把,這樣我才支撐了下來。”
“姐,我不上班不行啊,我現(xiàn)在都在發(fā)愁,坐月子不能上班的這一個月,我只有基本的工資,去哪里變這么多錢出來給我爸媽,我要怎么辦?”
“可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我理解她的苦處,自己微薄的薪資無法為她分憂,只有這句蒼白無力的關心。
“姐,說真的,我現(xiàn)在很恨我爸爸,當初把我們送到國外,我也以為是為我們姐妹好,可是現(xiàn)在,我覺得他害苦了我們。”
“妹妹,別想太多,慢慢來,一切都會好的。”我只有不斷地安慰。
……
夜,更深了,我卻再也沒有睡意。
(作者 飛 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