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題記:長樂巾幗英豪錢四娘矢志治水的事跡,早在民間傳為佳話;其實,在其故鄉(xiāng)鶴上,尚有許多有關(guān)她及其家人鮮為人知的感人故事。
清清溪水木蘭陂,
千載流傳頌美詩;
公而忘私誰創(chuàng)始?
至今人道是錢妃。
這是1962年時任中國科學(xué)院院長郭沫若秋游莆田,在參觀十一世紀北宋水利工程木蘭陂時所題的詩句。詩中頌揚的“錢妃”,即是長樂奇女錢四娘。
錢四娘的故鄉(xiāng)在鶴上岐陽村。錢姓是鶴上東七小姓之一,與侯姓毗鄰而居。岐陽村后倚巍巍馬山擁翠,前迎綠野平疇。村西有清溪如練,謂之寶溪,源自馬山,溪水澄瀅,清波粼粼。先前沒有蓮柄港水渠,當(dāng)?shù)卮迕褡怨乓詠肀阋喔忍锏亍5虍?dāng)?shù)貨]有河港湖塘,無以蓄水;雨季山洪暴發(fā),溪水驟漲,泛濫成災(zāi),田野成了“澤國”,莊稼盡毀;而到天旱時節(jié),溪流水量小,甚至干涸,無水溉田,田野上的綠色生命萎靡而枯死,水稻絕收,村人苦不堪言。錢四娘自小曾多次親歷過這種旱災(zāi)與水患。
錢四娘的父親錢公在嶺南廣東任縣令,為官勤政清廉,在當(dāng)?shù)貫槊褶k了許多好事,諸如興修水利等,口碑極佳。有一年他返鄉(xiāng)省親,正遇天時干旱,數(shù)月無雨,溪水枯竭無水灌溉,禾苗枯萎,他目睹慘狀,神色黯然,愁在心中。遂決意憑借在廣東治水的經(jīng)驗,在家鄉(xiāng)興修水利,以解民困。于是解囊傾資,鳩工庀材,組織村人在村南挖港鑿渠,以儲流蓄水。水港挖成后,在港的中段筑壩設(shè)閘,以控水量,并平整壩面作橋,便于通達兩岸。同時,還在水港東側(cè)不遠處,開挖一個偌大的湖池,有水渠與港道相通,用于調(diào)節(jié)水量。自此,雨季時靠水港與湖池儲水;旱季時,又可用水車車水溉田。從而,雨季不怕澇災(zāi),旱季不愁無水,莊稼連年獲得好收成。村人為感念錢公的恩德,在港岸上立碑,石碑陰刻“錢公閘”三個大字,陽刻“龍津”二字(悠悠千年歲月,如今此碑仍完好地藏留在錢家故居宅地上)。當(dāng)時,人們?yōu)橛肋h紀念錢公的賢舉,將壩橋取名為“官廉橋”,將湖池稱為“清廉池”。歲更月移,時序變遷,歷經(jīng)千年民間流傳,誤傳為“官前橋”和“清蓮池”,皆因諧音所致。
錢公不僅為官清廉,為民造福,還教育子女要敦親睦鄰,樂善好施。錢四娘本就生性聰穎靈慧,心地善良,加之良好的家庭教育,自小就知書識禮,樂于助人。其舍身救人的事跡,早就在家鄉(xiāng)傳為美談。傳說,她十二歲那年的冬天,到寶溪邊洗衣,見一侯姓老嫗失足落水,便不顧自己不識水性和冰冷的溪水,毅然跳入水中救人,幸好路過的村人發(fā)現(xiàn)后,將她與老嫗救起。
錢四娘的母親系莆田人,年幼時隨母赴莆田外婆家,因突然暴發(fā)山洪,木蘭溪水漲,母親失足溺水身亡。母親過世后,她一直跟父親生活在一起,由父親撫育長大。幾年后,錢公因勞累過度,殉職在任上。錢四娘含悲忍痛趕赴廣東接父親靈柩回長樂安葬。
良好的家教和父親為民治水的義舉美德的熏陶以及母親死于水患的打擊,都堅定了錢四娘要效仿父親興修水利,造福百姓的意志。于是,在料理妥父親喪事后,她便將房屋托付于侯姓鄰居照看,遂毅然變賣家資,湊足十萬緡錢,于宋治平元年(公元1046年)攜銀赴莆,矢志整治木蘭陂水系。時年16歲。
當(dāng)時,莆田縣南洋1200頃田地靠橫塘等六個塘儲水灌溉,其水源主要來自城南的木蘭溪。木蘭溪系莆田境內(nèi)水系的干流。雨季時水量大,旱季水量小,雨多則澇,雨少則旱,不少地塊一片荒蕪,只長蒲草,民不聊生,哀鴻遍野。錢四娘到莆田后,便邀請當(dāng)?shù)貙χ嗡^為嫻熟的人商量治水大計,并到實地勘察,選擇在將軍巖前(樟林)截流筑陂(壩)。她的義舉使當(dāng)?shù)匕傩丈顬楦袆樱信嫌准娂娭鲃訁⒓又閯趧印eX四娘規(guī)定,參加勞動的民工每日工資十八緡,任憑自取。民工感其德惠,決不多取分文。時民間有“只手取錢錢十八,雙手捧錢也十八”的民謠傳唱。
由于大家戳力同心,踴躍輸誠,使工程得以克服種種困難,順利進展。錢四娘在發(fā)動民工筑陂的同時,還在鼓角山西南開鑿水渠,引水灌溉南洋平原。經(jīng)過三年艱苦努力,木蘭陂工程完工。工竣事成之日,錢四娘設(shè)酒慶祝。誰知天有不測風(fēng)云,突然山洪暴發(fā),陂被沖毀。眼看大家千辛萬苦努力的成果毀于洪水,功虧一簣,她萬分痛心,遂毅然跳入水中,以少女之軀阻擋滾滾洪流,用自我無私無畏犧牲的精神,激勵當(dāng)?shù)孛癖姟C癖娚罡衅涞拢瑢⑺嵊诎缀埰律希涫w散發(fā)出陣陣香氣,遂建“香妃宮”祀之。宋元年間,百姓又在惠南橋前建“貞惠廟”,以紀念其首創(chuàng)木蘭陂之功。真是:沐靈光而留圣跡,發(fā)馨香而駐精魂;越千年而功彌著,世時新而德愈彰。
錢四娘歿后不久,當(dāng)?shù)厣鐣t達和有識之志,繼續(xù)組織民眾發(fā)揚錢四娘舍身治水、造福百姓和無私奉獻的精神,繼承其未競事業(yè),經(jīng)不懈努力,終于建成了舉世聞名的木蘭陂水利工程。木蘭陂現(xiàn)為國家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至今,民間仍流傳著許多關(guān)于錢四娘的美麗故事。水利部原部長錢正英造訪木蘭陂時,曾留下墨寶,題詞歌贊:壯哉,木蘭陂;美哉,錢四娘。民間亦有歌謠唱道:
女中人杰錢四娘,矢志治水美名揚;
懿德常與天地在,功垂宇宙千古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