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見環(huán)山炊煙升起,勾起我回憶。
童年的我生活在農(nóng)村,每每放學(xué)回家,看到房頂煙囪中裊裊升起的炊煙,心中總會涌上一股莫名的親切,想望媽媽親手做的可口的飯菜。
上世紀(jì)七十年代初的農(nóng)村,家家戶戶極少能用上煤炭,燒火做飯全靠山上的柴禾。每周末,父親總要帶上我們來到后山上砍柴,順便再撿拾些枯枝,打捆之后再一路挑回家曬在自家院子里,基本上可以維持家里一周左右的生火煮飯做菜所用。
大學(xué)畢業(yè)后,我們舉家遷到了城關(guān),很快就習(xí)慣了城里人的生活。也漸漸陌生了曾經(jīng)熟悉的炊煙,只是偶爾路過鄉(xiāng)下時,看到別人家屋頂上飄出的縷縷炊煙,便覺得是那般的親切,兒時一幕幕動人的情景又浮現(xiàn)在眼前:母親在灶臺周邊忙前忙后的背影,至今不能忘懷。淚眼模糊中,依稀又看見母親深情的眼眸,還有額間嘴角深深地皺紋。
的確,炊煙已離我們遠(yuǎn)去,成了當(dāng)下人們的記憶!
是啊,炊煙是最容易被人遺忘的,而我說,最不該被遺忘的恰恰也正是她。炊煙寧靜而淡泊,每一天都那么準(zhǔn)時,安詳?shù)膹囊粋€地方升起。她從來不像彩虹那樣炫耀自己,雖然伴朝霞而出,伴落霞而眠,卻如綠葉一般默默不語。她從來不施一絲的脂粉,也不著紅衣綠裙,而是那般的清純,似一朵山路旁的花朵,在輕風(fēng)的里舞的格外自由自在。她平淡,所以被人遺忘。
但她又包含太多的思念,太多的深意,太多的愛,讓人無法承受的起。這一縷縷的炊煙,就如同意條條初生胎兒的臍帶,一頭連著兒女,一頭連著母親,演繹著人間一段段美麗的親情,述說著游子對家的情懷,升騰著母親太多太多的牽掛,因此也最不該被遺忘!
從那時起,這裊裊的炊煙,便成了我心中最溫暖的回憶。她何曾不是家的象征,何曾不是人們的精神家園?
曾幾何時,農(nóng)村人也用上了電磁爐、煤氣灶,認(rèn)識再也很難看到人家屋頂上裊裊升起的炊煙,于是村莊就少了幾分靈動的生氣,便少了幾分浪漫的情調(diào)。
快節(jié)奏的城市生活,逐漸讓世人失去了自我。為了尋找一份寧靜,一份清新,如今他們往往極力去找尋失去的童年,追求田園牧歌式的悠閑生活,體驗(yàn)農(nóng)村采摘耕種的樂趣,于是乎“農(nóng)家菜”、“農(nóng)家樂”便成了街頭巷尾人們口中的熱詞和心中的想往。
這次長樂作家協(xié)會組織的環(huán)山之行,讓我再一次近距離地親近田園,又見到炊煙升起,喚醒兒時的美好記憶。在橋里希望小學(xué)前任校長陳祖衛(wèi)的盛情邀請下,文友們來到他家中作客。滿院歡快追逐嬉戲的雞鴨,大片熱情舞動的油油蔬菜似乎正向我們招手致意,好一派溫馨和諧的田園風(fēng)光,在人境車馬喧的時代我仿佛又回到了世外桃源。
主人不停地往爐灶里添著柴火,一陣陣煙氣在屋里院中彌散,不時混雜著樹木和青草泥巴的味道。聞著這久違的氣息,我不禁沉醉了。
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飯菜就擺滿了一桌。這柴火燒出來的飯菜的味道就是與眾不同,特別香甜可口,還伴隨著一種莫名的口感,如同當(dāng)年母親親手做的,令我胃口大開。
飯后一個人悠閑地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時一種很愜意的享受。孟浩然的《過故人莊》忽地就翻上心頭: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這樣放飛自由的心情已好久好久沒有了,此時此景難免勾起我心中無限的感慨。遠(yuǎn)處的青山,近處的村落,周圍的方宅草屋,如詩如畫;家家戶戶屋頂升起的炊煙,輕盈舒緩,柔和曼妙,伴有草香,讓人深感安寧而悠然。如果你過慣了煩惱的城市生活,偶爾徜徉在鄉(xiāng)間田園,投入鄉(xiāng)野懷抱,享受生命綠色,體會又見炊煙升起的意境,咀嚼鄉(xiāng)村生活的淡然,你的心情會頓感舒適和美好。但美好的時光總是那樣稍縱即逝,同伴的召喚提醒我該打道回府了。
“又見炊煙升起,勾起我回憶……”,鄧麗君溫婉輕柔的歌聲依然在我耳邊回蕩,濃濃的鄉(xiāng)情時刻在心中激蕩著,不能忘懷。
(作者 鄭師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