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年來有同事及過去教過學(xué)生談及一事:“家藏有《戚林八音》字典,但不知如何查找,該書只好束之高閣。”筆者談不上對該書的研究,但平時接觸較多,今把對該書運用查找的門路簡述如下,僅供參考。
《戚林八音》為《戚參將八音字義便覽》(簡稱戚本)與《太史林碧山先生珠玉同聲》(簡稱林本)二部韻書合訂本。前者為明?嘉靖年間抗倭名將戚繼光所著。
漢字不是表音文字,字形不能自然提示讀音,形聲字80%聲旁與讀音不完全相符,多音字大約占通用字10%,這些都要求漢字另有注音方法。漢語如何采取注音方法呢?約定俗成,采取了反切法。意思是用兩個漢字相切,根據(jù)喉、唇、齒、牙變動自然發(fā)出聲音。這樣方法與今日漢語拼音由聲母和韻母拼合成一個音節(jié)的原理一樣。《康熙字典》成書于清?康熙五十五年(1716),收字相當(dāng)豐富,共有四萬七千零三十五字。每字都是用這樣方法,確定讀音。
《戚本》把漢字根據(jù)福州方言字音確定了“聲母”與“韻母”。“聲母”十五字(亦稱十五聲):柳邊求氣低波他曾日時鶯蒙語出非。“韻母”三十六字:春花香,秋山開,嘉賓歡聚須金杯,孤燈光輝燒銀缸,之東郊,過兩橋,雞聲催,初天奇梅。歪遮溝。內(nèi)“金”同“賓”,“梅”同“杯”,“遮”同“奇”這實為三十三字母。如聲母“柳”與韻母“春”相拼合,就得出“隴”“垅”“壟”“龍”“倫”“綸”“輪”等字的讀音。聲母“求”與韻母“春”相拼合就得出“公”“蚣”“功”“工”“攻”“軍”諸字的讀音。
時過一百多年,清?康熙年間福州人太守林碧山編成另外一部福州方言韻書《太史林碧山先生珠玉同聲》。林碧山另起爐灶,另挑選福州方言“聲母”、“韻母”字相拼合,發(fā)出與《戚本》相同的音,而且字義(注釋)比《戚本》更為翔實。聲母也是十五字:柳邊求悉聲波皆之女授亦美鳥出風(fēng)。其中只有“柳”“邊”“求”與《戚本》雷同。韻母三十五字:恭公光庚干交朱姜堅嬌圭高江正綱官勾姑佳街周箕瓜迦乖京龜哉車盃催梳女風(fēng)柳。
殊途同歸,乾隆十四年(1749)署名晉安的人將兩本書匯成一集,取名《戚林八音》或《戚林八音合訂本》。這本書是福州方言正音字典。安排另有特色,每頁上半截為《戚本》,下半頁為《林本》,一一加以對照。為了查找方便,書后列有部首筆劃索引,部首下邊注明檢字的頁碼。
漢語是有聲調(diào)的語言,聲調(diào)主要表現(xiàn)語言的高低升降不同聲調(diào)區(qū)別運用到文藝創(chuàng)作中,就會造成抑揚頓挫的節(jié)奏,增強了藝術(shù)性。古漢語有四種聲調(diào),即“平上去入”,簡稱四聲。所謂“四聲”是指古代漢語的四種聲調(diào),即平聲、上聲、去聲、入聲。明代真空和尚編撰的《玉鑰匙歌訣》,概括四種聲調(diào)的念法:“平聲平調(diào)莫低昂,上聲高呼猛烈強,去聲分明哀遠道,入聲短促急收藏。”意思是“平聲聲調(diào)平直舒徐;上聲上揚高亢;去聲低沉宛轉(zhuǎn);入聲短促,聲調(diào)不能延長。”“平”專指平聲。“不平則仄”,所以“上”、“去”、“入”都是仄聲。
福州方言指長樂、福清、閩侯、平潭、連江、羅源、古田、閩清、永泰、屏南十個地方清一色講福州話。這一方言獨樹一幟,它把漢字“平上去入”四聲(音)以清濁音(以聲帶顫動與否)為限,增加四聲計八音(聲)。清音即(上平)聲帶不顫動,濁音(下平)聲帶顫動。但其中“上平”第二字與“下平”第二字讀音雷同,實為七音。為抄錄幾例,供練習(xí)之用。
欣賞或撰寫古體詩詞,要講究“聲律”。“聲”指的是平仄而言;律指的是平仄分布規(guī)律。漢言的“平上去入”四種聲調(diào)。“不平則仄”,上去入都是仄聲調(diào)。《戚林八音》以清濁音(以聲帶顫動為限)增加分辨平仄聲的籌碼,這是任何方言所沒有。反之亦然,如果某漢字,會讀福州音,根據(jù)《戚林八音》“順口溜”,就能斷定該字的“平仄聲”。
由于福州十邑有這樣得天獨厚的寶書,明、清以來產(chǎn)生了大量詩詞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