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說那一年,朱熹前往長樂講學(xué),路經(jīng)石龍嶺時被一群歹人劫去衣物。這下朱熹算遭殃了,身無分文,舉目無親。當(dāng)轎夫,當(dāng)搬運工,一個文弱書生怎能干這等苦差事?只好化名李鐵口在潭頭街?jǐn)[了個看命攤。這朱熹早年研究過麻衣相法,上曉天文,下曉地理;能知過去未來,能斷吉兇禍福。沒想到今天卻派上用場,用它來混口飯吃。
一個外鄉(xiāng)人,剛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生意哪會好?朱熹擺了一天攤,只給兩個人定時、合婚,掙得錢只夠吃飯,連旅店都住不起,晚上只好寄宿在土地廟中。
第二天,朱熹剛在街邊擺下攤,掛起招牌,迎面來了個戴黑巾穿藍衫的書生,年紀(jì)20掛零。這書生叫劉砥,是額頭鄉(xiāng)首富。朱熹將來人從頭到腳看了兩遍,一雙目光停在他的嘴唇上。只見朱熹眉頭緊皺,嘴里吱吱唔唔不敢出聲。到現(xiàn)在他的早飯還沒吃呢,肚中早唱起"空城計"了,真想賺兩片銅板混碗飯吃。那書生哪知朱熹的心思,忙安慰道:"先生,你就直說吧,君子看命聞兇不聞吉。
朱熹故意猶豫好大一陣,才嘆了聲氣:"貴造命相很壞,印堂發(fā)暗無光,嘴唇尖削如鼠,是雙蛇鎖口。恕我直言。"話到嘴邊又忍住了。他艱難地咽下一H從腹中泛上的酸水,又接下說:"不出三天,家中必有大難,命定求乞,三十四歲當(dāng)死。"書生聽后扔下幾枚銅板,冷冷一笑:"我家有良田千畝,豈能成為乞丐?看命嘴,犬放屁。"說完拔腿要走。街上頓時圍過來一大群閑人,朱熹從地上撿起銅板,怕砸招牌忙上前將那書生攔住:"公子留步!我李鐵口禍福直斷。如若不靈,三天后再來潭頭街砸我招牌。我當(dāng)街從你胯下爬過。
這一席話果然鎮(zhèn)住了半街人,這是哪路神仙?這么厲害?我們不妨也試一試?
這下朱熹時來運轉(zhuǎn)了,算命攤前門庭若市......
轉(zhuǎn)眼三天過去了,劉砥一家無災(zāi)無難,吉祥平安。他記起三天前李鐵口夸下的海口,特意來到潭頭街找朱熹算賬。朱熹眼尖,見劉砥找上門,心想:壞事了,三天前那番話是隨口胡言亂語,為了混口飯吃迫不得以才這樣說的。今天可得認真對付了。隔半條街,他就向劉砥作揖:"公子別來無恙?"劉砥半開玩笑地抓起招牌說:"我今天特地來砸你的招牌。""該砸該砸!"朱熹急出一身冷汗。好在他腦子轉(zhuǎn)得快,眉頭一皺,話頭立即一轉(zhuǎn):"不過,在砸招牌之前,能讓老夫再看一次命相?"劉砥應(yīng)道:"再看一次有何妨?"
于是朱熹裝模作樣又把劉砥從頭到腳端詳一番。最后一雙目光停在他的臉上。只見對方印堂發(fā)亮嘴唇圓闊。"公子,你的命相變了!"朱熹驚嘆道:"過去是雙蛇鎖口,如今變成雙龍抱珠。這是大富大貴的命相。老夫敢斷定公子你必定做了件大好事。不然你肯定逃不出此番劫難。
劉砥聽了也怔住了,心想:"這李鐵口果然不含糊!"他記起三天前發(fā)生的那件事。世間的事就有這么巧,你說怪不怪?三天前,他離開潭頭街回家。算命的話他并未放在心上。走著,走著,他來到偏僻的河邊,抬頭見前面一株大樹上懸著一件東西,搖晃著,定睛一看,高喊:"有人上吊了。"嘴里叫喊,雙腳大步奔了過去,把那人解了下來。一看,原來是位年輕的孕婦。等那女人醒過來便問她:"娘子為何輕生?"那女人未曾開口先流下,嘆道:"今春黃河決堤,家鄉(xiāng)遭了水災(zāi)。丈夫帶奴家到這里投親不遇。上半個月,丈夫不幸病故。埋葬好丈夫,奴家身上一文不名,只好橫下心來走這條絕路了,幸遇公子搭救。
他一想:"救人要救到底,半途撒手,這孕婦與肚里的孩子還是要死的。"于是,他將那孕婦帶到家里,請醫(yī)生為她看病抓藥。臨走時,還送了不少錢給那女人。這件事神不知鬼不覺,這李鐵口怎么知道呢?看來,此人非等閑之輩。想到這,劉砥放下招牌,豎起大拇指,稱贊道:"神,神!"
朱熹搖頭苦笑:"一派胡言竟也當(dāng)真?我正準(zhǔn)備金盆洗手呢!"劉砥向朱熹深深地鞠了一躬,"請先生賞光,到寒舍一敘可好?"朱熹滿面含笑,答應(yīng)了,便跟劉砥來到額頭。朱熹見劉砥是個正人君子,才將自己真實的身份告訴他,還向他講述此番離奇的歷險記。劉砥見客人就是朱熹,別提有多高興了。他馬上喚出胞弟劉礪。兄弟倆跪在地上各自向朱熹磕了三個響頭,正式成為朱熹的弟子。
從此朱熹就留在額頭。他在村后額頭巖白鹿洞外筑了間精舍,開館授徒。在朱熹精心教導(dǎo)下,劉砥劉礪兩兄弟先后中了進士,金榜題名。從此額頭鄉(xiāng)改名二劉鄉(xiāng)。朱熹開館授徒的額頭巖也改名晦翁巖。真是村以人名,人又以村而益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