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經(jīng)啊 ,父親母親用了多少期盼的眼神和“培養(yǎng)”的汗水,化成了我的多大的壓力和動力,于是,曾經(jīng)的我也多么得刻苦,寒窗前埋首于書本課桌中,只是為了“前途”能走出父親的那方水田,母親的那塊菜畦。因為啊,在母親的眼里口中那水田菜畦是會“埋葬”我命運的“宿敵”。
曾經(jīng)啊,終有了那一天,我意氣風(fēng)發(fā)地慶幸要作別背灼天光、足蒸土氣、肩挑沉重、衣沾朝露、戴月荷歸的日子,終于,背離了那方水田、那塊菜畦,于是,那圈水塘里的清影和蛙聲只能遙在夢里依稀。
如今啊,久了倦了的方桌、背椅、冷墻、高樓、硬梯……恍然才知心田已近枯涸,那塊菜畦早已荒蕪得不成記憶。
如今啊,家鄉(xiāng)的田壟上的青黃,不知從何時起,不再是四季的代言,水田里單調(diào)的生命荒涼了多少希冀,孩提的那灣“鐘鼓溪”早已喑啞了,蒸滅的水波,干枯得讓曾經(jīng)的嬉泳童趣,成了錐心的消逝。那曾經(jīng)讓我鄙棄的牛羊相聞、頭頂飛鳴、幾處吆喝、壟上小憩,還有那滿眼綠意成畦,一望秋黃翻涌的影像,為什么如今卻成了我奢侈的苦覓的記憶?
如今啊,我的菜畦,你被圍堵,你被勒殺,你被支離破碎,你只有蜷縮著,你還能動彈嗎?屋后的廢棄竟然成了你可憐的棲息之所。
如今啊,我不知道,你懷里的那綠綠的、那蔓延的、那垂熟的,還有幾多生氣?你窒息的時候,牛能為你悲鳴嗎?羊肯為你哀叫嗎?鳥愿為你低旋嗎?但我一定為你祭奠,為我的夢里的那塊菜畦,寫我心里的詩。
滿園生機一畦綠,一田活水滿懷景。
你今何在,愿你安好!
(作者 陳春海)